302班 董 燕
我是在回家的路上见到它的。
它是那样伟岸,苍劲的树干蜿蜒而上,展开一片繁华,密密实实的,热辣辣的太阳只余下一地斑驳,而狂躁的风吼过也只能温柔地拂一下叶梢。
它是那样沧桑,那褐色的树干总是让人想起它经历的风风雨雨,那褐色的树干总是让人想起那些岁月,那被人遗忘了的,那逝去已久的,那让尘土掩埋的岁月。
无论曾经如何,再辛酸亦或是美好的曾经,也只是曾经。它依旧站在这里,为人们撑开一片绿荫。
这是我第二次见它。
可是它伟岸的身躯倒下了,它阻碍了正在开发的楼盘----它被宣判了死刑。
也许它活得太久了,太远了,它想休息一下,只是休息一下而已。
可是为什么,我恍惚中似乎看到,那纷飞的锯沫是它不甘的、痛苦的眼泪?可是为什么,我竟疑似听见了它的呻吟,仿佛是从亘古的远方传来,深沉,悠远,一声胜似一声,震撼灵魂?可是为什么,我的心一阵阵疼,它倒下的身躯,绿色蔓延,仿佛是对人类的无知而愤懑?
也许是我听错了。
工人离开后,我走过去,用手抚着那年轮,一圈圈的凹凸不齐的年轮,粗糙的,有些刺刺的痛。一个不留神,指腹传来痛感,霎间,惨白的树桩上绽放了一点殷红。
恍惚间,它似乎又笑了。
它笑有一个人比它都笨,居然怜惜它的生死,它仅仅是一棵树啊!一颗付出了所有,倾尽了全部仍被遗弃的树啊!即使它曾深深扎根为这一方田地固土,即使它曾一重重滤尽了那湿热的空气,那又如何?也只被人鄙弃了。
也许是我听错了。
来生,我也做一棵树吧!